可以不那么美丽

如果你的生命,自开始便已固定,而且际遇与约定俗成的种种在你的观念里,都是美丽无误的,你会喜欢,会觉得幸福么?

《美丽新世界》是一本反乌托邦的书。在王蒙所做的序里,对这本书在集权、工业、标准、优选社会秩序下的人类生存做了很多引经据典的理论分析。

不想探讨人类政治等高深话题的人,读这本书也会有深刻的感受。比如我,读过之后感觉脑子被人扭拧了一样的印象深刻,恐惧到难受。

这是一个美妙的世界——生活在其中的人这么认为。女人不需要妊娠,生命靠人工合成。婴儿在机器组成的生产线上产生,靠瓶子、代血剂培育。孩子们的教育在睡觉状态下批量呢喃完成,享乐靠随意组合的关系、感官电影和唆麻片。

尚未出生,人们命运和身份便已被规定——孵化中心将批量生产的人操作分成了三六九等;人的感知和喜好也是从出生便被控制:因为“大自然会消磨工人的工作意志”,所以孵化与条件设置中心“决定取消对大自然的爱,尤其取消底种姓的人对大自然的爱”;在这个世界,无论是生而为上层还是底层,都被流水线锻造为听天由命、乐在其中的信守“社会、本分、安定”的人。

小说讲述的故事,是在这样的环境下,一个叫伯纳的有着高等命运设定却因意外只有下等身高的家伙,闯入了所谓的野蛮世界。回来时,他带着一个走失的福特世界的女人,和她的儿子约翰。在没有人伦负担,没有任何责任,只有享受的世界里,约翰的幸福感,持续一个月不到……

书中之所以用“福特”作为那个世界的主神和纪元,是因为1908年福特生产出世界上第一辆属于普通百姓的汽车——T型车。赫胥黎在书里将他所在时代的工业化元素提炼出来,拔高再锐化,勾勒出一个极端的世界。显然,他并不喜欢自己笔下的这个所在。

但是我们,在大半个世纪之后,在生活中会发现若隐若现的“福特世界”的影子。或多或少,我们所在的这个世界,都有些福特的倾向。这些影子,有时候被称为流行,有些被称为制度,还有的,也是自出身开始,便不可避免地流淌在我们的血液和生命里。于是,我们或这个世界,总有这样那样的固执、成见和傲慢。

即使对自己,也有太多的企望。想要拥有什么,又想要成为什么。按照社会和周围的定义,努力的把自己往某个大概并不怎么合身的框子里面套,以为达成之后,才是自己理想的状态。

生命里如愿不如愿的高低起伏,大概总有些不太美好的地方,做一个真实的略有些不完美的自己,也是幸福的吧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