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十四诗品之委曲

登彼太行,翠绕羊肠。杳霭流玉,悠悠花香。力之於时,声之於羌。
似往已回,如幽匪藏。水理漩洑,鹏风翱翔。道不自器,与之圆方。

历史上形势险峻兵家要地的苍苍太行,在隐逸闲情的司空图看来,也是翠蕴妖娆的所在。

大约还有移步换景、曲径通幽的别致,如幽深处云雾缥缈间流出的清泉,如不经意间悠然飘至的花香。就像力道看似出去实则已经收回,羌笛悠远而不失意涵。又如水漩洑洄流的纹理,大鹏展翅翱翔的漩风。

万事万物,以不同的方圆形态显现出天地之间的本体规律。(以上理解若有误,欢迎指正)

委曲的诗,韦应物的《长安遇冯著》大概算一首吧。

客从东方来,衣上灞陵雨。
问客何为来,采山因买斧。
冥冥花正开,飏飏燕新乳。
昨别今已春,鬓丝生几缕。

韦应物自己,大概也可以用“委曲”两字来形容吧。

早年做唐玄宗的侍卫,“身作里中横,家藏亡命儿。朝持樗蒱局,暮窃东邻姬。司隶不敢捕,立在白玉墀。骊山风雪夜,长杨羽猎时。一字都不识,饮酒肆顽痴。”——活脱一个持宠而骄放荡不羁的纨绔子弟。

而后经安史之乱玄宗仙去,自己憔悴被人欺,才把笔学诗,最后成了与王维孟浩然柳宗元齐名的山水田园诗大家。——难得的是诗里那份深细优美的思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