都有委屈时

一直觉得委屈不是什么好的心理。但是人生,虽不至于如人所说的不如意事十之八九,也总会有被人误解、冤枉甚而栽赃的时候。小姑娘小媳妇或者想不开的任意谁,就会觉得委屈了。也有的人,如阿Q者,一番儿子老子的理论之后,也就过去了。还有人,自视颇高,以为清者自清,没必要理会些些俗事小人。委屈到心绪郁结,哀叹、愁眉、暗自心伤,好比被人割了一刀,自己还拉开伤口来看着可怜自己,这自然是不好;阿Q和清高者,有点殊途同归的麻木。

不要委屈和麻木,可以学班婕妤。

赵飞燕和赵合德策划出扳倒许皇后的“设坛祈禳”事件的时候,捎带上了班婕妤。许皇后虽然不像她婆婆那么小心眼,但也不是那么清白单纯,又是两位赵美人的主攻对象,所以被忌母好色的汉成帝废掉,也是顺理成章了。但是班婕妤,她是德才兼备的女人啊。

她这样奏明皇帝:我听说生死有命,富贵在天。那么,修行正道都不一定有福,邪门歪道又怎么可能呢?如果真的有鬼神,鬼神怎会听信谗言;如果没有鬼神,诅咒又有什么意义呢。这种事情,我不敢做,也不屑于去做。——妾闻死生有命,富贵在天,修正尚未得福,为邪欲以何望?若使鬼神有知,岂有听信谗思之理;倘若鬼神无知,则谗温又有何益?妾不但不敢为,也不屑为。

所以一直以为,《红楼梦》里的妙玉,是自视清高,比较俗气的那种;而班婕妤,才是真的清美高洁。

她不是没有哀叹,一首《团扇诗》虽淡也凄凉,据说还有顾影自怜的《长信宫怨》(谁看过,借我看下)。但是她知道在当时,失势和危机并存的时候,为了自己和家族,做出最好的选择。

有人说她是妇德的典范,也有人说妇德害了她。大概班婕妤自己听到这两种说法都会嗤之以鼻吧。以圣君之论拒绝皇帝的同辇出游,大而言之,是以天下苍生为念;小而言之,不做叛经越轨之事,未尝不是自保之法。木秀于林,风必催之,更何况君恩难测,风光如卫子夫,终不过白绫了生。还有争宠,大概是非不能乃不为的吧。争又如何,不争又如何呢,她太明白自己的皇帝老公了。即使没有赵氏姐妹,还是会有其他品格不论的美人。遇到这等不淑之人,就像抓到一手烂牌,尽量保本的计算,但求不输了。

这是一个智慧、聪明、自持也骄傲的女人。

大约读小学的时候,看一部讲这段历史的电视剧。里边班婕妤对刚进宫第一次去见皇后的赵飞燕淡淡地说:“妹妹悠着点,这未央宫的一片瓦掉下来,可都是能砸死人的”——虽然是编的,也很是形象啊,让看了那么多电视剧的我一直记到现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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